第14节(3/4)

他们一家人就逃跑似的搬到了横滨，还把姓氏都换了。如此令人应接不暇甚至记忆都有些混的时期，其实也才不过一个月而已。

痛苦并没有因为换了新环境而消失，阿聪在新学校能够受到大家无条件迎的时间，也就只有最开始的一周左右，之后他的周围再次充满了好奇的目光。一定是什么地方漏了消息来。那些远远地围着他冷旁观的同学们，目光中尽是卑劣，某意义上说，他们比那些记者还要过分。他一直以为敬介也是他们中的一员。

冰冷的风从两人中间过。阿聪已将这些从未对人提起过的秘密和盘托，而对象竟然是最有可能嘲笑他的人。

“事先声明，我是不会同你的。”这是敬介听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。他慢慢地站起来，回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阿聪。

“我的亲生父亲也死了，不过并没有上新闻，就是很普通地死了。”

阿聪倒不觉得惊讶，虽然敬介还什么都没说，但他上明白过来，他的爸爸也是自杀的。父亲确实受到了嘲笑。被那些记者，被那些大人，甚至不说别人，就连阿聪自己也笑话过他。敬介所说的“死了只会被人笑话”，他有。

阿聪觉得敬介也一定有过相似的验，只是对方没有像他一样苦着一张脸。想到这里，阿聪意识地说：“喂，以后你能不能叫我阿聪啊。”

敬介愣了一，继而捧腹大笑，然后他大喊着说：“那你也叫我敬介吧!”并且好像确认了什么似的了。

“一个人如果不被别人需要，就会死。我老爸留的信上是这么写的，是不是超不要脸的？怎么可能会没有人需要他呢？”敬介回味般地说完，重新换上一脸认真，“就让我来需要你吧，所以你也来需要我吧。我是绝对不会让你——不会让阿聪死掉的。”

他的话语慢慢渗透阿聪心里，阿聪记得自己当时费了很大劲才忍住涌上来的泪，如果故事到此结束的话，那必定会作为一段好的回忆留在两人之间。

可是，敬介还在继续。他上一副嬉笑脸的表，伸手在书包里掏来掏去。“所以说呢，”敬介一边念叨着，一边从里面拿了一个绿的盒，“一吧？友谊的香烟。”

阿聪被噎得一气没上来，但他上回答：“嗯，我。”他拼命那些只觉得很呛的香烟，从那一天开始，阿聪便与敬介一起活了来。初中毕业前他们就过犯法律的事，也有不少次让阿聪觉自己单纯是被利用了。成年之后这关系依然被生拉拽地持续着，偶尔也会有敬介因为得意忘形而尝到苦的时候。

可是，那天的那句话至今仍然残留在阿聪耳畔：就让我来需要你吧——

他说这话的时候，的的确确是朋友的神。虽然嘴上没有讲过，但是对于阿聪来说，他也确实一直需要着敬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