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节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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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，得有一个可以信任和倚靠的世界，才能宽厚温和，等到李善斌把那冰冷的躯从床拉来，拖厕所开始分解时，他早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。曾经支撑过李善斌的世界崩解，他站在空虚中，过去已然离散，未来无所依存，无论这一步往何去，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？这就是他对上孙九刀最大的底气了。

到达圳是夜里十多，司机在路上只歇过一次，数着报酬的时候说腰快断了，这一趟要老命。这是一辆上海的海博公司租车，李善斌昨晚在街拦的第五辆。听到司机抱怨，李善斌又几张百元钞递过去，前几天他刷爆了两张信用卡现，如何还钱他已无须考虑。

电楼慢吞吞升上去，停的时候重重一抖。走里铺着厚厚的廉价化纤地毯，烟味很，李善斌要求看一间对着街的，接待给他打开了五零五房。

五零九和五零五的确一模一样，还是那副猛虎山。但从窗看去，略有不同。

“隔是五零七？”李善斌把缩来，用手指指左边。

李善斌站在往来车的分隔线上看了很久，然后转过，瞧向另一面。那儿几乎就是陌生的了，这一整段街，这一整座城市，只有背后那一侧是熟悉的。然而对着这陌生的另一面，李善斌依然凝望良久，甚至用了比先前更的时间，然后他举步前行，穿过这一半的路，径直走一家小饭馆里。

大楼的二到五层是旅舍，大堂设在二楼，标准间今日牌价一百六十八元。李善斌问接待五楼有没有空房，接待说有，他要求先看房间，接待取了一串钥匙，领他上楼。

“带我看一。”

得狠。他告诉自己。

李善斌在一个十字路车，分辨方向之后，沿着街向前走了会儿，在一家超市旁停来。超市已经打烊，卷帘门上方的灯箱亮着店名——小华。李善斌仰对着招牌，一步步向后退。他退人行，退车行，旁有一些喇叭声和闪灯，都没什么关系。他的视野宽阔起来，超市的左边是柯达照相社，没错，右边是租房中介，这个错了，本应是面包店的。照相社门竖着杆路灯，贴着路灯又竖着电线杆，把店门挡死在后，糟糕的风，他想。那么，就真的没错了，再往上看，果然是住宅了。这方方整整盒一样的建筑，上海也有许多，并没什么特。然而一悲哀的熟悉把他浸透，于他而言，这是不一样的，带着鲜明烙印的建筑，它的线条、的曲折形态、三楼那栏杆断了一的外台……甚至他本不该有印象的斑驳的外墙面，都在刺醒着他。

李善斌向来不是狠人，他给人的印象，自我的认知，都与凶狠相去甚远。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，他想，并不是四月二十七，要更往前。跨窝棚的那一刻，人间在他面前裂开，然后是熊熊的火光，是小时跪在面前的痛哭与恳求，他喂小时吃安眠药，看着她渐渐松弛平静，把手搁在她脖颈上，收，她又于中途苏醒……呵，李善斌了一气。

是计划中的一环，但现在最主要的功能用不上了，他有了更好的取代。反复听的重在孙洋，他边听边琢磨，再对照时灵仪写在小本上的零散信息，总结他的格特和行为模式，思考自己要如何行动。

普普通通的双床标准间，床挂了副猛虎山的印刷画，烟味比走廊里淡些。李善斌走到窗前，向外眺望。接待在后面等了会儿，问他房间行不行，李善斌推开窗，伸去往左边看。

对面楼的层天台上安了个大锅盖，锅盖的背后，隔着好多条街，地升起一幢闪着华光的天楼。李善斌知那叫地王大厦，十年前的圳第一楼。地王大厦主楼楼两端，一左一右冒起两白亮的尖刺，电击一样扎向天穹。李善斌站在客房窗的中线前，从这个角度往对面看，卫星锅盖的天线正指在了远景地王大厦那对

“五零九房空着吗？”

“对的。”

“看一。”

“和这间一样的。”

那是一家汕粥铺，脸小肚大。李善斌站在店门的台阶上，店员上来招呼，李善斌不接话，戳在那儿上上来来回回地打量。店员回去拿了菜单来请他翻看，李善斌却问，这儿以前是酒吧吧，店员说他才半年不清楚。李善斌扭门，左手不远有一向上台阶，他拾级而上，到了这幢楼的二层。

在一刻，李善斌想起了李怡诺和李立，他意识到自己并非什么都不在乎。他松来，闭上睛，安安静静地在心里想念。许久，他带着一丝温柔的笑睁开双，整个人重新到张状态里。

王海波并不是孙洋的亲信，实际上他和孙洋接很有限。狱前打过三四次，狱后一次，知些上传闻，知他洗白后的份，仅此而已。凭着这些，李善斌不可能制订周详的计划，但心里多少有了谱。只要把握住大方向，把握住孙洋这个人，就有希望成。他没受过这训练，也没有相关经验，机会只有一次，错就完了。

“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