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回 二竖监军黎利煽乱 六师讨逆高煦(3/3)

张本，通政使顾成等，扈跸随征。留郑王瞻埈，襄王瞻墡居守。定国公徐永昌，彭城伯张昶，安乡侯张安，广陵伯刘瑞，忻城伯张荣，建平伯远及尚书黄淮、黄福、李友直等，协守京师。复敕遣指挥黄谦，暨平江伯陈瑄，守淮安，防煦南窜。署既定，遂统率大营五军将士，即日京，钲鼓声远达百里。既至杨村，宣宗顾从臣：“卿等料煦今日，计将安？”蹇义：“乐安城小，不足展布，彼或先取济南，为据地。”言未已，杨溥又：“煦前日，尝请居南京，今必引兵南去。”宣宗笑：“卿等所料，未必尽然。济南虽近，未易攻取，且闻大军将至，亦不暇往攻。若防他走南京，未始非煦夙愿，但他的护卫军，家属多居乐安，岂肯弃此南走？煦多狐疑，今敢谋反，无非因朕年少新立，未能亲征；若遣将往讨，他得甘言厚利，作为诱饵，希图与他联合。今朕亲至，已彼料，那里还敢战？朕意煦必成擒了。”料敌如神，然亦皆由杨荣等指导之力。从臣等唯唯听命。又向前行，遇着乐安逃军，备述煦形，略如宣宗所料。宣宗大喜，发给揭帖数纸，令回乐安贴示，一面仍贻书煦：

朕惟张敖失国，本诸贯，淮南受诛，成于伍被。自古小人事藩国，率因之以图富贵，而陷其主于不义，及事不成，则反噬主以图苟安，若此者多矣。今六师压境，王能悔过，即擒倡谋者以献，朕与王削除前过，恩礼如初，善之善者也。王如执迷不悟，大军既至，一战成擒，又或麾以王为奇货，执王来献，王何面目见朕，虽保全，不可得也，王之转祸为福，一反掌间耳。其审图之！

书发后，得前锋薛禄驰奏，报称煦已战书，约于明日战。宣宗遂令大军蓐兼行，夜半至信县，官吏皆乐安城，无人迎谒。大军即趋至乐安，围攻四门。时已天明，守城兵慌忙登陴，举炮击。宣宗命发神机铳箭，仰城上。硝烟四散，声震如雷。守兵栗，多半窜伏逃生。日光晌午，危城将堕，诸将拟攀城而，宣宗不允，暂行停攻，复传书城，谕煦降。煦仍不答。宣宗又命书诏敕数，令将士系诸箭上，城中，晓示祸福利害。城中人士，得了谕旨，多将煦执献。煦狼狈失据，乃密遣心腹将士，缒城至御幄前，奏称限期一夕，与妻诀别，即当城归罪。前云可横行天，如何未战即降？宣宗允准，来使去讫。是夜煦尽取所造兵，与各通文书，尽付一炬。火光烛天，通宵不绝。转间天已大明，煦拟城听命，忽来一人阻住：“殿宁一战而死，如何降受辱？”煦视之，乃是太师王斌。煦怅然：“城池卑狭，不足御敌，奈何？”王斌再有言，煦复：“你且照常办事，容我细思。”斌乃退。煦遂潜行城，径至宣宗行幄前，席藁待罪。群臣奏谓正法，宣宗：“煦固不义，但祖宗待遇亲藩，自有成例，勿为已甚。”群臣复举大义灭亲四字，请加刑，宣宗不许，只令煦见，取群臣弹章视煦。煦略略瞧着，面如土，忙顿首：“臣罪万死万死，生杀惟陛命。”昔日威风，而今安在？宣宗令煦作书，召诸同归京师。王斌、朱恒等倡导不轨，罪在不赦，亦一律系归。改乐安为武定州，令薛禄、张本二人镇守，余军凯旋。煦父家属，被系京，宣宗命废为庶人，筑室西安门，禁锢煦夫妇，号为逍遥城，饮供奉如常。王斌、朱恒等皆伏诛。煦被禁数年，宁王权上书，请赦煦父，不获见允，煦大为怨望，宣宗亲往察视，见煦箕踞坐地上，免不得斥责数语。及宣宗转归，煦竟伸一足，把宣宗勾倒地上。宣宗大怒，俟起立后，令力士舁铜缸，覆住煦。缸重三百余斤，煦用力负缸，缸竟移动。宣宗复命积炭薫缸，越一时，炭炽铜熔，恁你煦力大无穷，也炙得乌焦弓了。好似竹煨泥鳅。小有诗叹煦：

庸材也逞梁，暴骨扬灰枉自伤。

莫向釜中悲煮豆，追原祸始是文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