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回 弃交趾甘隳前功 易中宫倾心内嬖(3/3)

宝司制就金宝，赐给贵妃，一如后制。已隐并后匹嫡的意思。这位孙贵妃态妖娆，狡黠，少成若天。百般取悦上意，几把这位宣宗皇帝，玩在掌中。宣宗年已三十，尚无嫡，未免愁叹，尝语孙贵妃：“后有疾不育，卿无疾亦不育，难朕命中应无么？”孙贵妃闻言，猝然跪，佯作羞态：“妾久承雨，觉有异征，红不至，已阅月余，莫非是熊梦不成？”你难定知生男？宣宗大喜：“卿如生男，当立卿为后。”孙贵妃佯惊：“后位已定，妾何敢相夺？愿陛勿此言！”宣宗：“好贵妃！好贵妃！”随亲为扶起，抱置膝上，喁喁与语，大约有厌恨胡后的意思。贵妃且曲为解劝，宣宗嘉她有德，益称叹不置。将取之，必固与之，此柔之所以可畏也。

光易逝，倏忽间已八九月，孙贵妃居然分娩，生一个麟儿，当由人报闻宣宗。宣宗喜望外，即至贵妃中验视，经侍媪抱佳儿，啼声响亮，觉为英。后来庙号英宗，宜为英。宣宗满面笑容，取儿名为祁镇，并劳贵妃数语，随即趋，传旨大赦。看官！你这皇祁镇，果是贵妃所生么？贵妃想夺后，恰想一条秘计，暗中与怀的人，定了易吕为嬴的密约。适值人生男，遂取作己，诳骗宣宗。宣宗那知秘谋，总是贵妃亲生。才阅数日，即拟立儿为皇太，廷臣希承意旨，也接连上章奏请。恐也由贵妃运动。宣宗遂召张辅、蹇义、杨荣、夏原吉、杨士奇，随谕：“朕有一大事，与卿等商议，卿等为我一决。朕三十无，中有病不得育，据术士推算，谓中禄命，不能产麟，今幸贵妃有，当立为嗣，朕闻母以贵，乃是古礼，但不知何以中？卿等为朕设一良法！”辅等奉旨，面面相觑，不发一言。宣宗又略举后过，杨荣矍然：“如陛言，何妨废后呢？”荣前时拘赵王，及此又倡议废后，吾不知其何肺。宣宗：“废后有故事么？”杨荣：“宋仁宗废郭后为仙妃，便是成例。”宣宗复顾辅等：“卿等何皆无言？”士奇忍耐不住，便顿首奏：“臣事帝后，犹事父母，母即有过，当几谏，怎敢与议废母事？”辅与原吉，亦跪启：“此乃廷大事，须待熟议。”宣宗复问：“此举得免外议否？”士奇：“宋仁宗废郭后，孔辅、范仲淹等，力谏被黜，至今贻讥史册，怎得谓为无议？”还是士奇守正。宣宗不怿，拂袖竟，辅等乃退。

越日，宣宗御西角门，复召杨荣、杨士奇至前，问以昨议如何？荣从怀中取一纸，奉呈宣宗。宣宗瞧着，所书皆诬后过失，多至二十事，不禁变：“渠曷尝有此大过？这般诬毁，独不怕庙神灵么？”宣宗非无一隙之明，乃杨荣逢君诬后，罪实可杀。随顾士奇：“尔意究应如何？”士奇：“汉光武废后诏书，尝谓事异常，非国家福。宋仁宗废后后，亦尝见悔，愿陛慎重。”宣宗仍不为然，麾令退去。又越数日，仍召问张辅等数人，辅等仍依违两可。独士奇启奏：“皇太后神圣，应有主张。”宣宗：“与卿等协议，便是太后旨意。”我却未信。士奇不便多言。宣宗见士奇不答，遂令辅等皆退，独命士奇随文华殿，屏去左右，密谕士奇：“朕意非必黜后，但事不得已，总须卿为朕设策。”意亦太苦，无非为一孙贵妃。士奇固辞，经宣宗谕至再三，方仰顾：“中与贵妃，有无夙嫌？”宣宗：“彼此很是和睦，近日中有病，贵妃时常往视，可见。”这便是她狡诈。士奇：“既然如此，不若乘中有疾，由陛导使让位，尚为有名。”宣宗首，士奇即退。约过旬日，宣宗复召见士奇，与语：“卿策甚善，中果欣然愿让，虽太后不许，贵妃亦不受，但中的让志，已甚决了。”恐亦由受迫所致。士奇：“宋仁宗虽废郭后，恩礼不衰，愿陛善保始终，无分厚薄。”无聊语。宣宗：“当依卿奏，朕不言。”于是废后议遂定，小有诗咏：

宁有蛾眉肯让人，诡言熊梦幻成真。

门从此悲生别，一样皇恩太不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