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回 即帝位汉主称尊 就驿舍田横自刭(3/3)

汉王皆南面称孤，本不相属，今汉王得为天，横乃降为亡虏，要去北面朝谒汉帝，岂不可耻！况我曾烹杀人兄，乃与伊弟并肩事主，就使他震慑主威，不敢害我，我难就好无愧么？汉帝必召我，无非见我一面，汝可割我首，速诣洛，此去不过三十里，形容尚可相认，不致腐败。我已国破家亡，死也罢了！”二客大惊，方劝阻，那知横已剑在手，刎颈丧生。总之是不肯降汉。汉使坐在外面，并未闻知，及听到二客哭声，慌忙趋过一看，见二客抚着横尸，正在悲恸。当问明原委，由二客泣述横言。汉使也觉没法，只好将横首割，令二客捧着，带同都，报知祖。祖即传令二客见，二客捧呈横首，祖约略一瞧，面目如生，尚余英气，不由的叹息：“我知了！田横等兄弟三人，起自布衣，相继称王，好算是当今贤士。今乃慷慨就死，不肯屈节，可惜可惜！”说罢也为涕。

二客尚跪在座前，祖命他起来，各授都尉。二客虽然称谢，却没有甚么喜容，怏怏退。祖又遣发士卒二千人，为横筑墓，并令收殓横尸，将首上，即用王礼安葬，送窆墓中。二客送至葬，大哭一场，就在墓旁挖穿二，剑自刺，仆中。当有人再行报闻，祖越加惊叹，复遣有司驰诣墓所，尸棺殓，妥为营葬。

待葬毕报命，祖：“田横自杀，二客同殉，却是一异事。但闻得海岛中，尚有五百多人，若统似二客忠贤，为横效死，岂不是一大隐患么？”乃复遣使驰赴海岛，诈称田横已受封爵，特来相招。汉但知使诈，无怪田横等宁死不降。岛中五百余人，信为真言，一齐起行，同至洛。既汉都，才知横及二客死耗，免不得涕泪横，遂共至田横墓前，且拜且哭，并凑成一曲《薤歌》，聊当哀词。歌哭以后，统皆自杀。至今河南省偃师县西十五里，尚存田横墓，就是《薤歌》，亦传千古。薤二字的意义，谓人生如薤上，容易晞灭。后世常称是歌为挽逝歌，这且搁过不提。

且说汉使既与五百人同来，本拟引他朝，偏五百人自去谒墓，同时殉主，不得不据实奏。祖且惊且喜，仍令吏役一律掩埋。继思田横门客，尚且如此忠义，那项王手的遗将，保不住暗中号召，与我反对，仔细记忆，想到季布钟离昧二人，嗣复回思睢战败时，季布追赶甚急，险些儿遭他毒手，现在要将他缉获，醢为酱，方足恨。因再悬赏千金，购拿季布，如有藏匿不报，罪及三族。这命令申行去，那一个不思得赏，那一个还敢窝留。究竟季布遁往何？原来是在濮周家。周家与季布好多年，所以将布收留。旋闻汉廷悬赏缉拿，并有罪及三族的厉禁，也不觉慌急起来。当想一法，令布剃去发，环颈，伪充髡钳刑犯，引至鲁朱家，卖仆。髠钳为，是秦朝遗制，汉仍之。朱家是个著名大侠，向与周氏相识，明知他不是贩，特保全此人，有意转托。若非依言收买，怎好算得济困扶危？于是将季布看了一番，问明价，立即付，送周氏，然后再盘问季布数语。季布阅人已多，见他英姿豪，与众不同，已料是一位义士，可以求救，因也吞吞吐吐，说了一篇悲婉的吁词。朱家不待说明，便知除季布外，别无他人，因即买置田舍，使布经营，自己扮商人模样，径往洛，替布设法去了。小有诗赞：

洛救人危，智勇沉世独推。

《游侠传》中膺首席，大名留与后生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