骸骨(2/2)

昔日巍峨华的建筑已坍塌大半，只余断残垣在夕默然矗立。破碎的彩玻璃窗无力地维系在扭曲的窗框上，将最后的光线切割成一斑驳的金光，斜斜投在废墟中央。

形的滋养，才最终将他推上了那条无法回的路。

“莉薇娅皇后……她曾经想逃离皇？”

“看看这个。”卡斯帕从箱底小心翼翼地一封泛黄脆化的信笺，递到她面前。

王冠不知所踪，他上的荆棘，由命运亲手取。

风化的骨骼应声散落，而在那摊开的掌心之中，静静躺着一朵早已失枯的。

“喀。”

“没错。”卡斯帕指尖向那逐渐清晰的署名。

她依言照，将信纸悬在火苗之上。奇异的景象发生了——纸张并未被燃，被火舐之，反而逐渐浮现一些原本隐藏的、更为纤细的字迹。

卡斯帕不语，起燃了桌上半截残烛，跃的火光将他俊逸的侧脸映得半明半暗。

微风拂过，几缕发丝轻轻晃动，仿佛还带着生前的执念。

冰冷刺耳的利刃鞘声，骤然截断了她所有未竟的话语。

“洛兰，你……”

王座之上，一枯骨保持着垂首端坐的姿态。曾经华的衣袍早已风化褴褛，其森白的骨骼。

垂眸间，她偶然瞥见，那置于膝前的指骨，手中似乎正攥着什么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伊莉丝接过，动作极轻地展开，生怕一个不慎，这脆弱的纸张便会碎裂在指间。

“不是皇，是梅尔基亚。”卡斯帕看向她，目光邃，“但她最终发现，那是一场彻彻尾的骗局。她被卖了，被自己的父亲，联手她所信任的人。”

“铮——！”

“把它放在火焰上方烘烤。”

伊莉丝蓦然回首，映帘的，是那熟悉的璀璨金发，以及那双曾令她心悸的异瞳眸。几乎是本能地，她边意识地勾起了一抹带着重逢喜悦与依赖的浅笑。

“皇后的家书？你母亲收集这个什么？”她不解。

的形态有些熟。

上面的墨迹因岁月侵蚀而褪，容看似是寻常的问候，落款是一个署名梅利安涅的男人，写给莉薇娅的旧日家书。

她记起来了。在她于莱加帝国倾覆前，缠绵病榻终于好转的那一日，前来探望她的男人怀中，似乎就带着这样一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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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用特殊墨写的密信？”伊莉丝就着烛光仔细辨认，眸因惊讶而微微睁大，“这容是……相约私奔？”

那个曾心怀意、渴望自由的莉薇娅，早已死在了父兄与人联手为她打造的华丽枷锁之中。后来，她以为权力是唯一的救赎，却不曾想，自己最终也迷失在这座以黄金与规训筑成的牢笼里，终其一生，也未能走。

——

如今的卡森，终于能回他自己。

离开前，伊莉丝去了一趟皇的主殿。

“他们是同族。”男人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。

那双望向她的眸里，此刻寻不到一丝一毫往昔的温与狂，唯余一片冰封万里的荒原，以及其中翻涌的、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。

伊莉丝间哽咽，说不只言片语，唯有一声叹息逸畔。

她意识地伸手，指尖极轻地一——

那骨架微微佝偻着，透着一无尽的疲惫。而他低垂的颅上，那曾被无数次行漂染成黑的发丝，在生命终结后，终于回归了本源——那是如同燃烧余烬般烈、也如同凝固鲜血般刺目的红。

啪嗒。啪嗒。

那里，孤零零地摆放着那张曾经象征无上权柄的王座。

一个被绝望吞噬的母亲，最终造就了一位孤走向终局的君王。

清晰的脚步声自后响起，不疾不徐，敲打在冰冷的石板上，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回，格外瘆人。

“可这署名之人也姓梅利安涅，也就是说……”

世上许多因果，时或许只源于一念之差，却如同投静湖的石，开的涟漪将更多无辜者拖命运的泥沼，再难挣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