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7章(2/2)

“凉了，脚到床上躺着吧。”褚正清挽着等安书兰了脚，端着洗脚泼到外面，院中积雪压得树枝吱嘎作响，间或扑簌簌倾落，淹没了廊的忍冬。

北方过年吃饺，南方过年吃汤圆，但不是年三十吃，而是大年初一的早上。

自从分家迁到困山村，沈家良与老家人便断了联系，彭小燕娘家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值得来往的，因此一家三今天全在家待着。

贺岱岳请了贺大伯和潘家舅舅他们来家里吃团圆饭，大年三十没啥人看病，褚归关了卫生所，替贺岱岳打手。

“我啥？”案板灶台围了一圈人，褚归无脚，站在厨房门讨事。

褚归望向贺岱岳，对方笑着往他手里放了个小竹篮：“帮我剥两蒜，拿刀剥，手剥伤指甲。”

“我说我们去漳怀看他你死活不肯，永康和自明俩孩多靠谱，医馆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，忙了大半辈了，孙难比不得你的病人重要？”安书兰语气埋怨，“我六十几了，当归是见一面少一面……村里过年冷冷清清的，当归边一个亲人没有。”

褚正清默默挨着安书兰的数落，某个瞬间甚至想坦白算了，但终究不愿把人牵连来。每每梦到褚归上辈的颠沛离，褚正清的心都会一阵阵闷痛，安书兰若是知晓了，恐怕会难过得哭过去。

“栓、栓，我妹妹会喊哥哥了！”贺聪一路喊着，把芝芝往屋里的椅一放，“芝芝，叫哥哥！”

起了褚归小时候，二十二年来，褚归第一次过年不在他们老两边。

收音机里电台主持人播报着新年的祝福语，大人讨论着田地里的收成、来年的耕日程，小孩们追逐打闹，芝芝张着小米牙说着无人明白的婴语，贺聪抱走妹妹：“爸，我去一栓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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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大伯娘麻利地切着，刘盼娣坐灶前烧火，抬叫褚归歇着，厨房的人手充足，用不着他。

“你去栓家带着妹妹嘛？”贺岱光虽然疑惑，但没拦着，“当心，莫把妹妹摔着了。”

“好。”褚归如愿获得了参与，端着篮上堂屋兢兢业业地剥他的蒜，动作一丝不苟，像跟人针灸似的。

潘中泡了升糯米，提到老院排队磨成米浆，用棉布包着过滤分。汤圆馅是甜的，红糖、生切碎拌上芝麻和熬化的猪油，放凉凝固备用。

缺了褚归，回堂的年照样得过，张晓芳忙活了一天，炸、炸藕合，小孩们肚吃得溜圆，姜自明早有先见之明，一人逮着了晚消汤，否则夜里肚没空装饺。

正是因为了解安书兰的格，爷孙俩才选择了隐瞒实，让安书兰继续她的安稳老太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