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6章翻篇(2/2)

十几年前，她日日如此。房中有客时，凤儿就裹在襁褓中，睡在屏风后，饿了了哭起来，不上的男人是谁，娘都果断起脚踹开，奔去抱她。

骂着骂着，她心里涌上悔意。

娘手僵在孩脸上，扭盯着夫人了片晌，渐渐松开了眉，挂着不易察觉的笑回房去也。

半醉半醒间，她不自觉想起李光擎，再想到他离开至今也未送来只言片语，是死是活，顺利与否，一概没个信儿，便从数落凤儿改为骂他。

说来也怪，孩到娘怀里就消停，影七接过去便又开始哭。几个回合来，影七也快急哭了。

娘自语声，对着壶嘴嘬烈酒，叹一声再笑，笑完又叹。

夫人和影七正对着莫名啼哭不止的儿束手无措，见娘过来如得救星，也不在意她门都不叫便闯来。

辛茹苦拉扯大的女儿，即使联手外人骗亲娘，她也选择信她、顺着她，她要当家之位便拱手给她，谁承想等待她的会是那样的场面。可纵然被气到几乎要失心疯，她仍没拆穿她伎俩，就让她觉得自己是聪明的吧。

“是，大了，我这娘也没什么用了。”说这话时，娘背影都透着怅然。

“我先看看，碧岚别急。”

“我怎么又忘了，那琥珀已在凤乖上了……当家的，李凤儿，哈哈，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也确实有几分聪明……”

“这贼劲儿随谁呢？是我教的吗？不对！我可没教过她骗自己娘亲，定是全随她那倒霉爹爹！”

两分伤心，叁分失落，五分气恼，合成十分的不痛快，让她闷酒喝快到五更，依旧珠瞪得锃亮，平复不心波澜。

娘痴痴盯着影七怀里的一团，脚不肯挪步。

先前关雎馆里的事，影士告诉了影七，影七又告知了夫人，她清楚娘为何此颓丧之语，她上酒气因何而来。夫人没破，抓着娘的手戳戳孩白糯米团般弹的脸儿，看她嘴角翘起来，才娓娓低语。

原来酒量甚佳也有不好的时候。娘光醉却不倒，神志了，嘴也了，絮絮叨叨，时哭时笑，习惯去摸摸发髻，却只摸得一手空空。

而几墙之隔，娘仍无法睡。

“你换只手抱他。”

“儿来得正好，这孩好好的突然就哭，喂不吃，也没拉没，不是病了吧？”

娘犹豫一，又把孩送他怀里，不意料又嚎开了，但也让她清楚怎么回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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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今屏风后只有墙，婴儿哭声却还在，一声过一声，把娘醉意驱走一半。她拍拍脑门回过神，手掏茶壶，一撮泡的茶叶嚼嚼，去了些酒气，开门往夫人踉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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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书不能只看一页要往翻篇，日不能只顾前需往远看。孩总要大，咱们也总归会老，能陪他们走的路终是有限，早晚要放手的。”

影七听命行事，孩果真安静来，小嘴瘪了几，便呼呼睡着了。

“别想了，都是命，睡吧。”

“净扯，他才这么大，哪认得人，何来嫌弃你一说。”

“那为何我一抱他就哭呢？”

困倦总算战胜胡思想，凤儿一个哈欠打过，拥着锦哥儿去迎接姗姗来迟的周公。

“莫不是我错了……不应该拦，应该劝……劝凤乖跟擎哥去东燕……如若她现在东燕，大岳不与她都没关系，蝶园塌了散了也跟她没关系……我是娘啊，我该盼女儿好才对呀……”

“他是不是不嫌弃我这个爹？”

她笑声未落，忽听见婴儿啼哭，起跌跌撞撞往屏风后去。

夫人看看她，又看看孩，悄声说：“我还记得凤儿这么大的时候，谁见了都说她好看又好带，吃饱就睡，一逗就乐，把我羡慕的呀……日过得真快，仿佛弹指一挥，她就成大姑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