嫐(第四部) 7(6/10)

，没准儿还不去呢。书香说别介呀妈，也有二年没去边了不是。

秀琴召唤书香赶屋来，她说琴娘给你拿好吃的，就把糖炒栗给他拿了来。瞅着儿上来就要脱外，灵秀哎哎哎地扬起手来，说别脱了，不还说跟妈回去呢吗，说着便站了起来。秀琴说好容易来一趟，连都没喝。灵秀上前挽住了书香胳膊，笑着朝她说咋客气成这样儿了，「来前儿他爷他可放话了，让你晚上过去呢。」书香抢过话来，说妈你甭搭理我爷我，谁过年家里没事儿。屋里很，就这么会儿，他上都有了。灵秀说去去去，瞎搭言啥呢，又没说你，挽着儿就往外走。了门，她支唤着焕章说赶把东西搬屋里去，外面齁冷的，随后朝后的秀琴推了把，让她也赶回屋，「还送啥，又没穿多少衣裳。」秀琴说没事儿，送送还能咋的。灵秀胳膊肘一卜楞，自言自语:「也不说拦拦你琴娘，没瞅见脸儿还着呢。」琴娘脸上确实红得乎的，书香就说去吧，别冒了。到三角坑来，灵秀一把就甩开了儿胳膊，径自朝南走了去。「妈，妈。」书香小跑着追上前，说咋了嘛这是，可打坡底爬上来也没闹明白是咋回事。「妈你怎了？」他又问。灵秀说啥怎了，家来过年，「别忘了可，焕章要是过来找你，就让他在咱家这儿吃。」等转告焕章时，焕章说你琴娘还让我招你过去呢。书香说又不是不知，年年不都这样儿吗，去也得等吃完饭才能去。「我说啦，」焕章说不是没说，「你琴娘啥你还不知。」书香说知啥，切了一声后说忍着吧，把雷挂到树枝上，他说先放炮，有啥事吃完饭再说。和往年一样，上灯后，家里便沸腾起来。熙熙攘攘地比去年还闹，不光村里人，还来了不少开汽车的，门都给堵死了。司机小李也在其中，书香把人招来喊车里，转手就打前院给他拿了两盒茶叶。司机说客气啥，上次来就已经没少给了，平时你大这边也没少照应。「又不是我给的。」书香笑着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烟，「始终说请李叔喝茶，拖来拖去的差成了空话。」陆陆续续又有人来，书香说咱屋吧。了车，跨大门时，他问上次几回来的。司机问哪次。书香说就元旦转天晚上啊。司机朝他「哦」了一声，略作回想，说差不多十左右回来的，还据个人猜测说饭后应该是去舞了。书香问是都没走吗，在司机转述中，他说:「要么我爷说累了。」司机边说边挑起大拇指，说二老朗，叫秀琴的个人反倒还不如老两呢。书香「呸」了一声，说是吗，脑瓜嗡地一声就大了。司机笑着向他描画，说车时人还迷糊着呢。门里哈哈哈地，其乐不说，吉祥话都快把屋掀起来了，那个叫王辉的竟然也在人群里。了两鼻，书香让李叔先去，转手他就把烟搓搓碎了，他仰脸看了看天，夜空如洗，攥拳时，莫名地竟想吼上两嗓。

「还嘛呢？」焕章打西角门外走来，书香在门已施溜会儿了。「怎这么多烟？」」没事儿。」惦着去玩，又有些模棱两可，书香就吐了唾沫。他让焕章在门等着，他说屋告妈一声。不过话还没说完呢，灵秀就起了脖，她闭着，也不言语，李萍问怎了，说才刚不还好好的。灵秀这才说，她说脖有不得劲儿。李萍说我给你拿贴膏药，然而不等婆婆起，灵秀一句妈你甭就把李萍给拦了来。她说就没事儿了。

左等也不来右等也见不着人，焕章就打外面走了来。堂屋里除了杨大爷，几乎就没有认识的了，上房，看杨哥歪着个正挨灵秀婶儿后着啥呢，和众人打过招呼，忙问这是咋了。灵秀却招起手来，说焕章你妈怎还不过来，快去喊来，接着便哎一声，朝后言说对对对，又自言自语起来，说最好能给她躺来。何曾见过这样儿，云丽和一众孩们就也问了起来。灵秀伸了两胳膊，扭了扭脖后说没事儿，笑着说这会儿觉好多了。

甲戌年末，夜空被挥笔作画，砰砰砰地，满天星斗便似的散落来。颜颜在窗前呀呀地叫，嚷着让三叔带她去放。书香说你爸跟你二叔呢，朝着看电视的俩嫂嘿嘿两声，让二位把家里的都叫来，「家还顾不过来呢，跑外跟他们瞎掺和啥？」两个嫂在窃笑。屋里所有人都在笑。电视机里的人也在笑，先是赵忠祥和倪萍，而后群和冯巩也上来了。改编版《纤夫的》被一群孩演唱来，赵丽蓉老师就是在这群娃们的簇拥登场了。她说往年都是个老赵先给大家伙儿拜年，今年咱们也改改章程，「由我这个老赵先给大家伙儿拜年。」随后，赵本山也来了，他说:「还有我这个老赵，也给大家拜年。」掌声之鱼贯而，于是什么老黄老郭老蔡就都全上来了。

就打牌这事儿书香一直在鼓动着，给妈时仍旧在鼓动。他说哄哄的啥都不好，更别提看电视了。「前院多豁亮。」为此，连颜颜都被他搬了来，「来人戚去的跟走灯似的，睡着了再给惊着。」灵秀说楞会儿还得包饺呢，去前院哪行。书香说怎不行，不还好几个小时呢，连说带，顺而就到了灵秀腰上。瞥着妈黝黑浑圆的大，刚把手搭上，灵秀腾地一就坐了起来。她说怎使那么大劲儿，书香说不都你告我的吗，也问了行不行，说行不才这么的。灵秀说怎恁么听我话呢，随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，说傻样儿，也不说把衣裳脱了。就在书香拉开拉锁时，妈却说别脱了别脱了，「焕章都来了。」确实是焕章，还有琴娘和赵伯起，而后保国和他爸也来了。值得兴的并非是节联晚会有多彩，而是书香凭借三寸不烂之总算把人劝到了前院。西场外又响起了警笛，可能今年比较特殊吧，先后过去了三四辆，竟都撇开了沟堡这个大村。赵丽蓉老师在试衣服，艳红背装她没选，她说没法穿。黑胳膊的衣服她也没选，最后，她把坎肩穿上了。书香抱起颜颜，说刚才三叔放礼时害不害怕。小家伙手舞足蹈说还要看，让三叔接着给她放。不知是因为二嫂太沉还是因为颜颜太，漏烟的炕终于在噗的一声中塌陷了去。撩开被席，斗大的窟窿着实吓人一，灵秀说吓着宝儿了，又问佳佳有没有事儿。颜颜没事人似的拍起了掌，丁佳也是，虽「嚯」了一声，却连觉都没有。幸好二年用作挡板的薄铁片还留着，拼了两块铺在了上面，不然睡觉都是个问题，好在这一切只是一场虚惊。忙乎完，众人又坐回到椅上。李萍说正月就把炕打了，要不都没法起火了，索现在炕倒是不凉，也有气，将就些日应该不成问题，她笑着说起码今个儿没大问题。

吃年夜饺前，书香才得知前两天祭祖的事儿。杨刚问报销多少了，这个报销指的是烟爆竹。书香说两麻袋了。杨刚说还得照着两麻袋放。答应的同时，书香问他说我老太叫啥。杨刚说你老太叫杨秦氏，解放前还是大人家的小呢，「你太爷在外教了一辈书……」外面又开始了新一放鞭声，此起彼伏，乒乓作响。屋里也人满为患，赵解放又钻了来，不光有他，还有村首一众人等，乙亥年便是在这等有如虾酱般的祝福中被拱了来。简直太闹了，以至于书香都不忍再去问了，不过还是多了句嘴，「以前我爷是不是有不少兄弟妹啊？」「是有，好几个呢，不过都没了。」大爷笑了笑，他说不说了，「大过年的。」西屋仍旧像去年那样早早支起了牌桌，柜上堆积的礼盒如山，不知的还以为是谁家开了批发站。堂屋摆了两个圆桌，但大分人都是站着的。这回，饺里的钢镚儿被书香吃到了，他晃悠着币问，说这个有没有什么说。李萍说许个愿吧。书香说恭喜发财太俗了，电视机里都讲烂了，咱就不讲了。他说堂堂正正个人，好人有好报，说这番话，他觉得还差，就在提前给二嫂喜的同时，也大全了一把:「祝妈妈——啊们……」顺着这个断了线的词，他说阿门，他说永远幸福。